城市度假的内涵、特征与产业实践
“十四五”规划纲要提出，要深入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战略，以城市群、都市圈为依托促进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联动、特色化发展，使得更多人民群众享有更高品质的城市生活。《“十四五”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》提出，开展国家级旅游休闲城市和街区建设工作，推出一批兼顾旅游者和本地居民需求的国家级特色休闲城市和街区。一些旅游企业以满足主客共享需求、赋能人民美好生活为导向，在城市度假领域开展了积极的探索。本文尝试对城市度假的内涵、特征和产业实践进行初步探讨。
一、城市休闲与城市度假
1.城市：居民的休闲、度假场景
城市居民的休闲有家中休闲、社区休闲、城市休闲、城郊休闲等方式。多种多样的文化消费场景嵌入居民生活当中，文化体验成为市民休闲的主要内容，短途休闲区域成为出行首选。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《2021年上半年都市休闲市场复苏调查报告》显示，除日常消费外，文化和泛娱乐类的消费占比较高，其中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西安更是达到了20%以上。
杨振之（2010）将度假界定为：人们在闲暇之余，较长时间停留在目的地，以家庭为主要组织方式、以中高端消费为特征、以多样化深度体验和健康、养生为目的的生活方式。近年来出现了“宅度假”（staycation）模式，指的是假期以在常住地或周边短途居留为主的度假模式。
笔者也认同度假是一种离开家的较长时间的停留（至少有一晚停留）、多样体验的生活方式。因此，市民如果只是到城市的博物馆、美术馆、科技馆、图书馆、主题公园进行文化娱乐活动，当天就返回，不过夜停留，属于城市休闲，这时城市是市民的休闲场景。而市民到城市的度假区、乡村、特色小镇等过夜停留，可以称为城市度假或宅度假，这时候，城市是市民的度假场景。
2.城市：外来游客的度假场景
近年来，很多游客热衷于探索不知名的小弄堂和城市的角落，在城市书店里捧起一本书，找个安静的角落，点上一杯咖啡，体验当地居民的日常生活。公交、地铁、共享单车成为游客在目的地城市的首选出行工具；商业综合体、博物馆、传统小吃、夜市所构成的商业环境，取代了景区、定点购物和旅游餐饮，为越来越多的外来游客所使用，再加上公寓式酒店、短租公寓和城市民宿等不同种类的住宿选择，游客在目的地城市的旅游消费行为越来越具有“城市主人”的特征。对外地游客而言，城市的酒店、景区、度假区是度假场景，城市的大学、商业中心、文化设施、市井生活甚至整个城市的氛围，如果吸引了外地游客过夜停留，都属于城市度假场景。
二、城市度假的内涵与特征
笔者认为，城市度假是在我国经济社会不断发展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大背景下，旅游产业为满足城市居民和外来游客对美好生活的追求，以一定能级城市（含城市的乡村地区）的整体综合服务体系为基础设施，依托某些核心元素（度假区、景区、特色小镇、城市文化商业设施、城市独特的人文风情等），兼顾本地居民度假和外地游客度假的一种旅游消费和供给形式，是城市旅游在新时代的升级和发展，具体有以下几个特征：
空间的整体性。一是目的地城市需要具备一定能级。和传统的山地度假、湖泊度假、滨海度假、温泉度假等以某个点状资源为核心吸引物不同，城市度假是以一定能级城市的整体服务体系为依托。二是城市整体服务体系与某些特色吸引元素构成城市度假生活场景。比如，一位游客在上海迪士尼度假区的活动可以称作城市度假。另外一位游客在上海未前往景区、度假区，而是以各种方式深度体验上海的市井生活并产生了过夜停留，这也可以称作城市度假。
市场的兼容性。具有一定能级的城市，既能形成整体度假生活场景和综合服务体系，也具备内部循环的客源输送能力，这样目的地城市既有外地游客在城市的度假，也有本地游客在城市的度假，如今年春节期间很多市民在城市的“宅酒店”现象。大都市地区旅游目的地与客源地交叉明显，也体现在城市的主题娱乐度假区、乡村度假区的客源很大一部分来自所在城市，如杭州开元森泊度假乐园大部分客源来自杭州。而传统的度假目的地大多数是以接待外地游客为主，如三亚、丽江，黄山、武夷山等。
边界的模糊性。戴斌（2021）提出，我国旅游业的发展要回归日常生活场景。日常生活场景包括了城市的休闲文化设施、休闲游憩环境、基础服务设施等。城市度假的需求，推动了城市文化、商业、体育、健康产业的融合，使得旅游产业的边界逐渐模糊，如不断创新的商业综合体不仅满足了本地居民多元化的消费需求，也为游客提供了文商旅结合的城市度假吸引元素，如广州正佳广场、深圳欢乐海岸等。
三、城市度假的产业实践
除了常规的城市度假区（如上海迪士尼、北京环球影城）、城市景区（如上海东方明珠、杭州西湖）、都市乡村度假区（如华侨城成都欢乐田园）外，越来越多的旅游企业顺应市场需求，以赋能人民美好生活为导向，推出了诸多创新的城市度假产品，丰富了城市度假供给体系。
1.城市更新与城市度假
城市的发展伴随着城市的更新，随着居民需求层次不断提升，城市空间的功能逐渐从以生产为主过渡到以消费为主。公共建筑、公共绿地和文物古迹、工业遗址等特殊的城市空间，经过创意设计演变成城市度假的体验空间。如上海1933老场坊，原是上海工部局宰牲场，因其独特的大楼空间布局，后改成创意产业集聚区，融汇了国际美食购物、戏剧音乐演出、主题狂欢派对，将城市文化、城市记忆和创意休闲融为一体，成为城市休闲度假的新地标。
2.旅游节庆活动与城市度假
华侨城集团旗下有100多个文旅项目，分布于京津冀、长三角、大湾区、成渝双城等地区。根据市场发展趋势，2021年6月华侨城文化旅游节城市度假季在扬州梦幻之城启动，华侨城集团依托项目所在地上海、北京、深圳、成都、重庆、武汉等大都市综合服务体系，整合旗下城市（含城郊）文旅项目，构建了点线面结合的城市度假体系，从面的角度，营造8大度假场景，分别为小镇生活、城市客厅、主题娱乐、自然康旅、海滨休闲、酒店民宿、都市田园和会展演艺；从线的角度，推出40余个精品城市度假产品；从点的角度，针对夜游市场，推出30余个缤纷夏夜活动。
3.微目的地与城市度假
借鉴欧洲家庭短途度假基地CENTER PARCS的经验，开元集团2019年推出了杭州开元森泊度假乐园。该乐园位于杭州市区的湘湖国家级旅游度假区，在为游客提供私密的丛林木屋居住体验的同时，还提供丰富多彩的室内室外水上游乐、儿童乐园、亲子互动、户外探险活动，顺应旅游市场主力客群“全家出行”的出游需求，形成合家欢旅行新模式，一站式满足顾客“住宿、美食、游乐、教育”的高品质度假需求。开元森泊推向市场后，迅速成为“网红”，入选“中国服务”旅游产品十大创意案例。
4.城市客厅与城市度假
一是景区化的城市商业综合体。广州天河正佳广场，是超大型购物中心、家庭时尚体验中心与城市中心的旅游目的地，更是一个集商贸、旅游、文化、教育、娱乐、社交、商务等功能于一体的国家4A级旅游景区，其消费群体从最初的广州本地居民，逐步扩展到广州市以外的游客及海外游客。长春“这有山”商业综合体、上海前滩太古里等城市网红商业综合体等，都是本地市民和外地游客休闲娱乐的好去处。二是开放式的城市文化客厅。以城市文化为主题的商旅综合体， 如深圳欢乐海岸、顺德欢乐海岸PLUS、扬州华侨城梦幻之城、宁波欢乐海岸等华侨城集团的开放式文化旅游区，基本上位于城市中心区域，既是市民的文化客厅，也是外来游客旅游打卡之地。
5.文旅小镇与城市度假
位于长三角城市群腹地的无锡拈花湾小镇，主题定位为禅意文化度假区，是一个集旅游观光、文化体验、休闲度假、会议论坛等多功能的文化主题小镇。魏小安（2021）认为，拈花湾小镇的建设，创造了文化休闲和城市度假的新模式，从而使灵山集团形成了复合型的目的地发展模式。
作者：胡建伟 吴云龙 吴丽莎
来源：中国旅游报2021年10月20日第03版